陕西大剧院制作的歌剧版《卡门》：对卡门的颠覆性新解

文 |王纪宴

10月26日晚，陕西大剧院制作的《卡门》在该剧院投入运营一周年之际迎来了首演之夜。来自《卡门》诞生地的法国导演查尔斯·鲁博并没有像他的一些同行那样在脍炙人口的前奏曲奏响时就让大幕开启，而是采取了更传统的手法——舞台场景在前奏曲完整演奏后呈现。这使得听众的注意力能够更多地集中于前奏曲的音乐。曾于两年前在悉尼歌剧院指挥约翰·贝尔新版《卡门》的意大利指挥家安德里亚·莫利诺，引领和激发乐池中年轻的西安交响乐团演奏出热烈而精准的《卡门》前奏曲，虽然在音乐处理上并未做到与众不同，其新颖的感染力却为这一晚的《卡门》确立了令人期待的基调。

在节目册的“导演阐述”中，查尔斯·鲁博以《卡门——由喜及悲》为标题，写下了一些足以让最熟悉比才的歌剧和梅里美小说的人们耳目一新的见解：“尽管卡门有着魅惑的微笑和从容不迫的外表，但对道德和情感制约的无视也给她带来了永久的痛苦和绝望。”而这样的观点更醒目：“如果说在前两幕中，卡门还是一位不被主流社会认可且无视常规的年轻女性，那么她与斗牛士埃斯卡米罗的相遇则使她彻底失去理智，心甘情愿地接近富人的世界。”这不啻为对卡门这一舞台形象的具有颠覆性的新解。

舞美设计艾曼纽·法弗尔给了听众一个不落俗套的舞台空间。从第一幕开始，极具夸张色彩的斗牛士身形以顶天立地的高度屹立于舞台背景中，他的头部已经超过舞台最上方，因而展现给听众的是他的并不符合人体比例的较短的上身和过度颀长的腿，还有他手中所持的长剑。这使得斗牛士成为贯穿全剧的一个图腾式和符号化意象，他的震撼力在第一眼看到后虽然会在之后的时间里减弱，但仍像雄浑的固定低音那样不断发散其威力，而在之后三幕中他的旋转，在某种程度上如同主题与变奏，将斗牛士这一强势人物的新内涵不断叠加和揭示出来。在虚实结合的舞台上，卡门与唐·何塞的悲剧以一种保留生活原生态的粗砺质感呈现，充满戏剧张力、说服力和感染力，同时更具深度。饰演卡门的斯洛伐克女中音约拉娜·伏加索娃，嗓音并不属于甜美的一类，但饱满有力，在表演方面十分出色。饰演唐·何塞的意大利男高音弗兰切斯科·皮奥·加拉索将著名的《花之歌》演唱得感人至深，最后的弱唱高音有着极佳控制。饰演斗牛士的罗马尼亚男中音佐尔坦·纳吉的低音区有时不够坚实，但就整体而言是一位令人满意的斗牛士。像走私贩丹凯罗这样的角色，即使在世界顶级歌剧院的演出中也不易给听众留下多少印象，但在陕西大剧院的制作中，由于法国男中音奥利弗·格兰德的出色演唱与表演，让人几乎感觉熟悉的《卡门》又多了一位主角——只要他在台上，就有戏。来自意大利罗马的合唱指挥马尔科瓦莱里奥·马莱塔指导的西安交响乐团合唱团音色宏亮而多变，在安德里亚·莫利诺指挥棒下，与西安交响乐团一起，成为剧情的热烈参与者和有力推进者。

这是能将听众深深带入剧情、为剧中人物的命运感慨万分、唏嘘不已的演出，让我们理解尼采关于此剧所言——“如同命运、如同宿命一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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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陕西大剧院制作的歌剧版《卡门》：对卡门的颠覆性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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