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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发布时间:2018-12-20 16:00:28
阶层 不能固化,人不能没有理想 文丨刘江平 “这部剧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 “这集要传达的道理,不该只让VIP看到” “我们不需要跪舔,质高自然登门” “以前的大学生心系十一届三中全会,现在的大学生在玩《王者荣耀》” “爸爸在朋友圈里转发了海报,说‘原 ...

阶层 不能固化,人不能没有理想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文丨刘江平

“这部剧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

“这集要传达的道理,不该只让VIP看到”

“我们不需要跪舔,质高自然登门”

“以前的大学生心系十一届三中全会,现在的大学生在玩《王者荣耀》”

“爸爸在朋友圈里转发了海报,说‘原来有人记得’。他们应该被记录下来,那个时代应该让后人铭记。”

“想到那个所有人都在拼搏的年代,竟然感动了,我们这些学渣辜负了时代。”

……

这是《大江大河》播出后部分年轻观众的反馈。上周,侯鸿亮制片,孔笙、黄伟导演,袁克平、唐尧编剧,王凯、杨烁、董子健主演的《大江大河》在北京卫视、东方卫视和三家视频平台同时开播。豆瓣评分8.9,观众表示诚不我欺。

近日,深居简出的编剧袁克平和编剧帮记者畅谈了一个下午,揭晓这部剧的创作始末、自己的人生变迁以及在他眼中正午阳光的独特之处。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编剧袁克平

写剧本时几度痛哭流涕

“节奏慢、装逼”最致命

“写《大江大河》,我几次痛哭流涕。”袁克平说。

剧本创作用了一年零7个月,“写提纲就用了7个月,写得很艰难。”剧本创作后期,为了加快速度,最后14集,袁克平是口述完成的,80多天,每天说十几个小时。

有好几次,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说不下去了,负责记录的编剧助理就默默等着。“你要吃透你的人物,你要和他们一起生活。”

播出前,媒体都担心这不是一个年轻人感兴趣的题材,导演孔笙和制片人侯鸿亮对市场预估也略为保守,孔笙说我们先吸引自己这一代人,侯鸿亮说95后的儿子曾问他拍这样的剧有人看吗。但正午阳光对这部剧寄予深情,说它是团队20多年现实题材创作经验的一次总结,也是他们这一代改革开放同龄人最深切的感受。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制片人侯鸿亮(左) 导演孔笙(右)

欣慰的是,它一开播就打通了全年龄层,老一辈在追忆缅怀,年轻人在理解、反思。目前来看,这部大剧将成为正午阳光的扛鼎之作,成为演员们的代表作。

剧中讲述了改革开放第一个十年里“弄潮三子”的突围路径,编剧将三个典型人物的命运嵌入历史车轮,用生动的剧情,真诚的笔触将悠悠岁月送上荧屏。

“观众不喜欢看的作品,常常是因为创作者不够真实、不够真诚。我写东西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很虔诚的。可能作品写得不怎么样,但那份真诚我是一定付出的。”袁克平说。

说现在的孩子审美品味低了,喜欢没有思想性的东西,喜欢《王者荣耀》,袁克平认为这不是关键:“我最怕听到说,那个戏写得不错,品位很高,豆瓣评分很高,这么深刻的东西为什么没人喜欢?”

“就是没人喜欢,这样的作品也多得是。为什么?观众不在乎你深不深刻,只在乎你好不好看,有没有戏剧性。你光去追求思想性,那观众就不看你的思想,思想多讨嫌!这一类作品你仔细去观察,它一定违反了戏剧创作规律,节奏慢或者装逼去了,你怎么能让人喜欢?”袁克平说。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他认为,“影视剧,包括舞台剧,和小说不一样,它一定要能瞬间抓住人。其实文学、艺术始终都在向前发展,工业化作品里同样有很多古代哲人的思考,关键要遵循影视规律,要有戏剧性。比如《碟中谍》,你会不由自主地担心主角能不能过关。”

其实有很多非常好的影视作品给了我们启示,袁克平说,像《士兵突击》《闯关东》《乔家大院》《大宅门》,每一集都扣得非常紧,都让你揪着心。它不是专属于哪个年龄层的,它的故事、人物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不过他也认为像这样的作品在影视历史中是很少的,几年一部都很难。

“我固然希望年轻人也像我们那个时代一样,喜欢品位比较高、思考比较深刻,具有一定哲学意味的东西,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回到那个时代。现在娱乐方式太多了,而且我们那个时代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压力这么大,节奏这么快,这使得他们的思考时间并不是那么多。”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正午阳光没短板、底线高

侯鸿亮看人长处 孔笙了解人心

2016年,正午阳光找到袁克平,希望他改编阿耐的《大江东去》。袁克平的女儿袁子弹曾和正午阳光合作过《欢乐颂》,让人联想到此次合作可能与此有关,但袁克平说并非如此,正午阳光找来的时候,女儿也很吃惊。

袁克平说,小说我看得很认真,看了一个多月。但之前从没改编过他人作品,都是原创,犹豫了很久才做决定。与正午阳光合作后,编剧袁克平不吝赞美:“我对这个团队很佩服。”

“它和其他影视公司真正的不同之处,就是这个团队没有短板。”他认为,一部剧的好坏,是由主创团队的短板决定的,哪个环节有问题都会拉低作品整体的质量。“我认为正午阳光是一个几乎没有短板的团队,策划、导演、选角、摄像、美术、道具、剪辑等等,每个部门都达到了一个高峰。”

“没短板就意味着下限很高,和这样的团队合作,不担心剧本被减分,你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写得再好一点。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比如宋运辉对着大山喊“我们可以上大学了”,剧本里没写后面的镜头,但孔导拍了2只黑猪的反应,多幽默呀!

袁克平回忆了和侯鸿亮、孔笙相处的感受,“你们老说孔笙拍的东西很准确,怎么来的?他了解生活、了解人心,这是一个能够走进人心里的导演。”

“对于侯鸿亮,我感觉很奇怪,他有一双看人长处的眼睛,很少看人短处,他特别善于发现有光彩的东西这很难,人们总是容易发现黑暗,发现人的缺点、不足,但他很善于发现优点。我们写的内容到他那都是一遍过,他直接告诉你喜欢哪。他看到喜欢的东西后,也想着如何把它展现出来给世界看。”

他还提到了文学策划陆维:“陆维是个不善于交际的女孩,但是眼光非常了不起。”袁克平虽然年过花甲,但喜欢看网络小说,且无所不看,“《琅琊榜》《庆余年》都是我很喜欢的作品,陆维能够从几千部、几万部网络作品中把它们挑出来,眼光很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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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杨烁、董子健这三个主角,袁克平也认为选得很贴切,“王凯是个大大的意外,我曾经觉得很头疼,毕竟36岁的人来演十几岁的男孩……但他现在给出的感觉真是那个年龄段的,清澈执著的少年感,一点不违和。”

“他们的光芒都是收着的,作为编剧,和他们合作很舒服。正午阳光与人合作的能力绝对是第一流的,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袁克平透露自己以前很难合作,“不善于交际,又很自以为是,你不是太讨厌了吗?”

碰几次头后才渐渐明白了:“与人合作是一门大学问,在这个时代能有所成就,必须要有团队精神,特别是文学艺术作品,这是集体创作,不是个人完成得了的。妥协是门艺术,能够妥协的人会得到更多助力。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袁克平分享了一些创作理念。最初他和侯鸿亮交流,发现彼此意见完全一致:“《大江东去》写了几个有特点的人:杨巡在中国文学作品里是独特的,至少可以进入这个时期文学创作的人物画廊中;其次我看好的人物是雷东宝,小说结尾雷东宝倒在地上,我想到了霸王乌江自刎,英雄的落幕;相比较而言,宋运辉就弱了些,这是在改编过程中需要努力加强的。”

对比阿耐的原著,可以发现播出前几集改编较大的有几个部分:宋运辉姐弟的政审阻碍,原著只有寥寥几句叙述,背诵人民日报社论、姐姐让出名额等情节是编剧设计的;摘掉右派帽子小说中只是一笔带过,在电视剧里具体化到宋运辉舍友老丁身上;还有宋运萍探望弟弟,剪了辫子买白衬衫等等,是改编时加的。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剧中还一些细节:大学宿舍里,三叔虞山卿读的是《及其它》,舍友们谈论的是十一届三中全会……这种具有仪式感的记忆符号在剧本里还有很多,它们点到为止,克制却饱含力量。

袁克平解释说:“有些内容在小说里一行字就过去了,没有戏就比较麻烦。那个时代像宋运辉这种人我们见过很多,这种塑造对于我不是难事。”

有看过原著的网友评论说,“这些年很多电视剧都喜欢平铺直叙,喜欢用对话解决问题,虽然事情发生了,但没有起伏,没到极致,观众看了没感觉,《大江大河》证实了一点:一个会写戏的编剧有多么重要。”

对于《大江大河》,袁克平也有一些遗憾:“我看了片子,几个演员演得非常不错。很可惜的是这个戏是个男人为主的戏,女演员的戏少了一点,出来一下就走了,我本来觉得这样可以,但是你的笔墨不能把每一个女性写到极致。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大狗叫,小狗也要叫”

人可以没饭吃,但不能没理想

看《大江大河》有观众感慨:“片尾蹦出来光鲜亮丽的广告恍如隔世,从剧中的岁月穿越回现实,我们以为理所当然的生活,竟是前辈们用执着和胆识争取来的。40年,在历史长河里不过一瞬间,我们的生活却发生了如此巨变。”

这样的感叹,主创们更是深有体会,袁克平也是戏中人。和剧中主角宋运辉一样,袁克平的青少年时期也十分坎坷,读书曾是一种奢望,他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的执念:改变命运,挣个未来。

特殊年代,热爱文学的袁克平也只勉强读完初中。因为文化水平不高,他做了十年的建筑工人、木匠,此后,他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坚持写了17年的小说。

“实在是没文化,我们这一代起步非常艰难。和老三届不一样,和后来能参加高考的人不一样,我们真的是废了的一代。我们说老三届不易,才会出现像《大江大河》里面三十多岁上大学的情况。相比较而言,我们66届、67届上中学的人才是最悲哀的。现代中国的风云人物几乎都是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的,要成为人物,不具备起码的文化是不行的,我们那个时候不具备这个条件。”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早年袁克平也曾抱怨过命途多舛,写过不少沉重、压抑的小说。但他内心一直有着逆天改命的理想。

我年轻的时候是很嚣张的,自以为是。‘破四旧’之后看书特别难,我到处去找书看。有一次接触了一本法国文学,于是就搜罗巴尔扎克所有的作品。我小时候也以为自己能做书记官,这简直是不自量力。”

袁克平说,只是曾经美好的愿望,现在也并不后悔当时的轻狂。“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就把目标放低一点,还达不到就再放低一点,不就这样过来了吗?”

袁克平写过17年小说,十来个中篇、二三十个短篇,两部长篇,基本没有发表,他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很不容易,都是白天干活晚上写”。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当时大家都很穷,他买了茶壶这么大一瓶子辣椒,吃了两个月的白饭和辣椒,第一篇小说50多天就写完了,三十万字,手写的,而且当时在修建岳阳化工总厂,每天上12个小时班。

“虽然说是狗屎一样的小说,子弹后来看了笑得直打滚,至少这是一种追求。有才华的人很多,李白、苏轼是天选之子,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体验翻动着你、搅动着你,让你想要一吐而后快。大狗叫,小狗也要叫,我们试着努力,也许也可以留下点什么。”袁克平说。

“后来我明白我不是雨果,不是巴尔扎克,不是左拉,不是莫泊桑,但曾有过愿望,想成为他们,我因为这个想法才能稍微多走了几步。如果没有这个念头,我也许一步都没走。人可以没饭吃,但一定要有理想。”这也是袁克平想通过《大江大河》与年轻一代分享的人生体悟。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现在有一种说法叫“阶层固化”,袁克平倒是想对年轻观众说一句话:“任何时候阶层是固化不了的,只是程度深浅而已,你要是愿意努力奋斗,不会更坏。有多大的能力就捧多大的碗,少发牢骚多干活。”

在袁克平写了17年小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可以写舞台剧了,后来拿到了全省唯一的指标,到上海戏剧学院进修,又和电视剧结缘,来北京写剧本。2011年央视播了袁克平原创的《下海》,写的是90年代人们到广东下海经商的故事,“我当时写完很激动,以为代表作出来了,但结果不尽如人意”,因为种种原因,剧没播出第二轮,没达到它应有的影响力。但就因为这部已被深埋在历史尘埃中的剧,让正午阳光选择邀请袁克平来合作《大江大河》。

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张嘉译和刘蓓主演的《下海》 豆瓣评分8.1

“这之前三四年我天天在家里玩,停止创作了。”对于生命中的际遇,袁克平说:“生活这位编剧写的戏,远比戏剧复杂得多,也伟大得多。”

“40年,对于人类来说多么短暂,我们中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以前农民穷到什么程度。”他说这40年的意义,文学艺术作品展现的不过太仓一粟,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后,还要重看这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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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平想告诉年轻人珍惜理想:“在任何时代,没有理想是黑暗的,哪怕很低很低的理想都是光彩闪烁的。你的亲人、朋友如果有理想,你一定要替人家好好呵护住,因为理想这个东西很珍贵、很稀少,但它是推动世界前进的动力。”

对拥有编剧理想的年轻人,他以女儿袁子弹的成长为例建议:“除了有天赋和才华,还要能吃苦、咬得住,不吃苦不行,世界上所有土地都是用来埋有才华的人的。”

责编 | 马天舒

主编 | 刘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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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专访《大江大河》编剧袁克平:创作时几度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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