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斌：维权之难

原标题：迟斌：维权之难

　　编者按

　　截止到现在，「李志维权事件」已经持续了一周之久。7月9日下午，李志经纪人迟斌和哇唧唧哇公司代表马昊等人在上海碰面，这也意味着此次维权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7月11日中午12点，我们联系到了李志的经纪人迟斌，聊了一下此事的最新动态，迟老师表示：「这是十天闹下来，我们才一个特别小的进展，所以你看这件事情的最后，谁是弱势的那一方，就很明了了。」

　　以下为专访迟斌的文字稿整理。

　　洞洞：最近“李志向哇唧唧哇维权”这件事情在网上非常的火热，截止到现在，它的最新进度处理到哪一步了呢？

　　迟斌：其实，现在的进展和两天前一样，我们在上海碰面开会以后，到目前来说，哇唧唧哇那边并没有人来联系我们。现在大约是两天过去了，明天下午三点就是三天的时间到了，目前来看，没有人联系，也没有更新的进展。

　　洞洞：从微博上之前的一些言论导向来看，哇唧唧哇似乎对此事并没有太多的回应？

　　迟斌：对，我们总体上感觉哇唧唧哇的策略就是躲避、推诿和拖延时间。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一个公关事件，而不是真的要解决版权事件。

　　所以我们看到的都是，他们一直在说，我们不是完全的责任方，其实暗示说，你有很多家都可以去找，我们也可以推出一家公司，你们去找他，干嘛老对着我们来。另外，就是一直在拖延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时间。

　　洞洞：这次的见面中具体都聊了些什么？又达成了哪些共识？

　　迟斌：对于我们在谈话中间达成的共识，其实在“南京李志”的微博上已经写了。没有其他更多的聊天，我们大概对话在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洞洞：在外界看来，可能此次见面已经意味着维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实际上也许并不是太乐观，是这样吗？

　　迟斌：我没有把它看作成功，所以我看到大家大呼：“李志维权成功”、“一周内闪电维权”，我觉得这想法挺幼稚的。首先，维权是一个长期的行为，从我们八年前开始做版权的维护，到今天一直没有停过，只不过这一次机缘巧合的成为了一个社会话题。

　　第二，就这件事本身来说，我们只是在目前来看，是在一个等待期里面。我在哇唧唧哇拖延的这三天里面，等他们给一个说法。我不觉得这个说法，我们需要等那么久。

　　它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我们提出了赔偿诉求，而且不是在会面的时候提出的，是在很早之前就提出的，大概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了。他们只需要回答我们，他们认可或不认可，那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在拖，要拖到最后一刻，那拖到最后一刻还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洞洞：后期你们双方是否会再次碰面，商讨接下来的未尽事宜？

　　迟斌：哇唧唧哇的代表马昊已经表示说，她本人不再出面处理这件事情了，她来了一次已经显示了她的诚意。我要求加她的微信，她也当面拒绝了我。当然，她留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希望我能直接跟她的律师联系，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洞洞：接着回到一开始李志首次发微博长文对此次侵权事件发声的问题上，他在里面提到，在发布之前并未和你、还有律师一起商量。那长文发布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迟斌：李志在发那个长微博的时候确实没有和我们商量，他在夜里面发的，我记得是凌晨六点钟。当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这条微博之后，我们大概几方通了个电话，就是把互相找的信息，做了一个信息对称，就是目前是一些什么样的情况。

　　洞洞：这篇长文发布的几个小时后，“李志向毛不易索赔”这一标题登上了微博热搜榜的第一名，因此也引起了毛不易众多粉丝的不满。在你看来，毛不易本人在这场事件中是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迟斌：毛不易本人是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的。当然，你事先打个招呼说，我喜欢你的歌，想要唱这首歌，这是一个礼貌的表现。如果你唱了以后，如果你有一些道德责任的话，可能会去督促跟进这件事情。

　　洞洞：第二次再登上微博热搜榜的时候，就是你和艺尚春公司的版权负责人小文沟通的18分钟的通话视频曝光。视频发布之后，朋友圈都被你的逻辑能力刷屏了，甚至还有网友调侃“一个电话打出了小文的眼泪”，对此，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迟斌：我没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很正常，这是日常工作的一个场景，所以一直是一个幕后的状态，平时别人看不到的，隔行如隔山吧。如果你把一个会计师，或者一个设计师，或者一个律师平时的工作电话拿出来，大家也会觉得，专业能力好强，对吧。其实对我们这行业来说是很正常的，非常正常。

　　洞洞：音频发出之后，李志团队说希望寻找电子音乐人对此进行“鬼畜”改编，截止到目前，已经有六七首这样的作品了。你也在微博中表示，想把这件事做成独立音乐的行业行为艺术，是这样吗？

　　迟斌：对，当时是因为我们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要提出我们的诉求，但是没有被理会，没有被重视。所以我们希望用一些其他的方法来做这个维权，我们知道维权的这个方法，什么拍短视频啊，把电话录音放出来啊，搞一些搞笑图片啊，这些都不是一个正统的、正规的做法。

　　但是，我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通过传播让这件事情更有影响力，让这个侵权方出来跟我们对话，非常非常无奈，这是一个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优雅的动作，但是，这是无奈之举。

　　洞洞：之前，李志在微博上也多次艾特了马昊，很多网友也都在她本人的微博下面去留言，甚至在叁叁肆济南站巡演的时候，李志希望听众们在微博上发布演出视频时艾特马昊和哇唧唧哇。对于这样的一种“狂轰乱炸”的维权方式，你们是否觉得有些太过偏激了？

　　迟斌：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问到了。我们的底线肯定是法律，我们不会触犯任何法律，不会去侵犯别人的隐私权，不会去侮辱和辱骂别人，不会去拳脚相加。当我们就要去维权的时候，我们只能采取一些方法。就像我刚才说了，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文雅，但是文雅的方法永远没有办法获得一个平等的对话。

　　就算我们这么看上去很热闹，闹了一个礼拜，在节目播出十天之后，我们才见到了侵权方。这是十天闹下来，我们才一个特别小的进展，所以你看这件事情的最后，谁是弱势的那一方，就很明了了。

　　洞洞：不仅仅是李志，哇唧唧哇公司也侵权了赵雷、黑豹乐队、樊冲等人。对于这些音乐人，你们有没有主动去联络？

　　迟斌：这些其他被侵权的可能本来也是认识，也都在行业里面，有些可能不认识，但是可能会在微博上声援一下。

　　洞洞：其实不止是《明日之子》，像其他很多的综艺选秀节目都有这样类似的音乐侵权事件，而这也是音乐行业里存在的非常普遍的问题。你觉得通过哪些比较有效的方式才能让大家真正的意识到音乐版权的重要性？

　　迟斌：对，其实综艺是在这两年的一个版权侵权的重灾区，就是因为整个音乐节目对版权并没有那么重视。其实反观现在的数字音乐版权，由于国家的监控非常有力，处罚非常严厉，所以感觉一夜之间中国的数字音乐播放器、所有的音乐平台全部正版化了，所以当然和监管有关系，当然和法律有关系。

　　当在网络的荒蛮时代，大家都上网搜索mp3的时候，当然没有监管，大家都还是会继续违法，所以这是个违法成本和维权成本博弈的过程。

　　举个例子，我刚刚说的所谓的违法成本低、侵权成本低、维权成本高，是什么意思呢？比如说，我要去购买这个歌曲的版权的时候，需要花一个费用，但是它对我来说感觉好像不是那么重要的工作，我做也可以，不做好像他们未必能来找我，能来找我的，也未必能够跟我能够缠到最后，能缠到最后的，那也未必去找律师告我，能告我的，大概一两年以后我就赔他一点点钱就可以了。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当然大家会选择说，版权处理不是我们电视最重要的，我们电视节目工作量是很大，是一个大的工程，所以这个工作不重要嘛。当我们反过来看，在西方，你绝对不会看到一个成熟的保护版权保护的好的社会出现电视节目侵权这种事情，因为实在是太严厉的处罚了。

　　洞洞：之前你曾打趣说道，经纪人这个称呼有种“周扒皮”的意味，所以你更愿意说自己是李志的“同伙”或者“合伙人”？

　　迟斌：对，“周扒皮”当然是开玩笑。我觉得经纪人是一个长期被不太了解的岗位和行业，其实它涵盖的工作内容很广，可能有法务、财务、宣传、文案、对接媒体，甚至是票务、团队的运营，包罗万象。我自己在团队里面也会做一些比如说纪录片的这个制片，包括跨年演唱会的总导演、总策划，然后这些工作都会去参与。

　　所以，大家对经纪人的理解，可能只是说新闻曝出来的一些丑闻，或者一些不是那么好的事情。如果说经纪人正常工作的话，一般还是在幕后，所以它不太被了解，只是给人的那个印象而已，所以也只是打打趣。

　　洞洞：之前李志在微博上发过的视频中有说过，“经纪人并不是简单的加加微信、送送CD、喝喝酒，这样的行为反倒是拉皮条”，那你觉得一个合格的经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迟斌：我觉这个话题有点太大了，刚刚我也大概说了经纪人的工作涵盖的范围。其实，在我接触到的行业，或者就是文化领域、文化行业的经纪人或者合伙人中间，他们的职能其实是千差万别的，他们想要覆盖的事情其实和这个艺人本身的属性和工作范围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我觉得在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但是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什么行业，你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不断学习的能力都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如果保持的话，我觉得不管是哪个行业、哪个岗位，都会越做越好吧。

　　洞洞：在很早之前李志入驻虾米音乐的时候，你曾表示：“我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跟某一家公司或某一个产品死磕，我们需要业内重视音乐人的付出，并且在想尽所有的办法创造一个模式，一个独立音乐人靠音乐也能生存的模式。”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对于这个“模式”的创造，你们是否有了准确的答案？

　　迟斌：我们也还是在摸索的过程当中。目前来说的话，我觉得可以把它作为我们自己的生存之道了，演出和版权的维护，这都非常重要。因为一个音乐人要用音乐的相关的行为来谋生，我觉得才是对的。那么音乐的行为就是创作，创作最后出来的商品就是唱片、数字音乐，或者是自己的版权。

　　OK，有了这些东西以后，要演出来表演给大家看。我觉得音乐人最主要的就是这两块，一是演出，二是作品。然后，对团队的运营当然也是有一些经验，有机会的话可以再说一说，但是我觉得这个聊开就太长了。

　　总体上来讲，我们确实也是自己在摸索，没有别人可以学，我们只能自己想着土法炼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