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A娱乐主理人相征：还原音乐本身的价值

原标题：NOVA娱乐主理人相征：还原音乐本身的价值

相征

腾讯娱乐：唱片已死这个说法已经叫嚣很多年了，很多人都说唱片已死，但是音乐没有死，之前乐华之前融了差不多1亿的资金，恒大又成立了音乐公司，仍有新的资金注入到这个市场，您怎么判断当下的音乐市场。

相征：我不同意所谓的唱片已经死的这种说法，我觉得说这种说法的人是比较片面的，也比较极端的。我们承认实体唱片这个介质，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CD，这个介质本身有下滑，在全世界范围内是下滑得比较重。但是并不是说实体唱片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这个事情本身，说白了，还有人在打黑胶，多少年前也有人过黑胶已死之类的说法，一样也还有人在用卡带。我觉得这种说法是片面的也有点点哗众取宠。

单从唱片本身来说，以我目前，我自己在做公司，我们做比如说曹方(微博)这样的艺人，她的实体唱片的销售量所带来的收益来讲是可以支撑音乐继续往下做。我觉得好的音乐作品本身所谓的这种实体唱片的收藏价值和这种实体唱片的使用的触摸感，聆听和用户的体验来说，是数字音乐无法匹配的，是肯定的事情。可能对于很多音乐做得本身没有分量的，本身对于实体唱片敷衍，或者走一个形势的人来说，唱片确实已死。但是对于认真做音乐的人来讲，像我现在还是坚持买实体唱片，我会买很多国外的唱片。这个说法不准确，非常片面。

第二点，唱片这件事情，它只是音乐内容的众多载体中的一个，最早的说法无非是因为实体经济的下滑导致的，其实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么多人在投资音乐唱片，投热情进来，投大笔的资金进来。这个其中我们先不讨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一件事情，每个人每天的生活当中是没有办法离开音乐的，比如去看上下班的人他们在地铁上听音乐，去餐厅里面吃饭，也会放音乐，去超市买东西也有音乐，去厂商也一样会有音乐，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的消费者群，并不是音乐爱好者的层面来说。

音乐本身的价值是非常巨大的，我们可以从国外的很多版权机构或者说国外的这些创作人，歌手他们的收入状况可以看得到，知识产权的保护是非常受到重视的，因为他们也会有很多的收入，这个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毕竟他们是用自己的人生的片断，用自己的青春和灵魂在写这些东西。传达一些诉求。说自己的观点，或者把自己的一段人生的体验。这就是所谓的音乐的价值，是凌驾于很多艺术形式之上的，是抽象的。

所以说在中国目前的状况来说，因为知识产权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从根儿上来说，就是我们中国广大消费者他们所获取的东西来得太容易了，说白了你让他花100块钱或者80块钱看一场电影，原因是因为那个电影院能够给他带来一个愉悦感，就变成一种活动，他可以愿意花钱，很正常的事，但是你让他花50块钱买一张唱片，觉得都有免费的，我为什么要去买唱片。所以在这个事情上来说，中国目前的音乐行业的最大的问题在于知识产权得不到保护。

基本上还是在网络的部分，线下的这种实体唱片，盗版唱片也卖得也很困难了，买唱片的人还是说不如去买一张正版唱片来收藏。

腾讯娱乐：唱片销售的下滑是不是导致很多人都转头做演出，搞演唱会去了？

相征：这个是有这样的趋势，但是这个分两点。我们一直讲，真正意义上唱片公司或者是音乐公司，他的存在的价值是他贩卖两件东西，音乐作品，一个是艺人本身。说术语一点就是一个是版权一个是经纪权。这个事情来说，先从版权来讲，我觉得唱片行业现在有很多人都处于一个，我个人感觉不停地在讲，说唱片不行了。其实我觉得无非是用来演示自己收入方面做不好，或者说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业绩并不理想，是一块遮羞布。

坦白讲说，就算是有盗版碟，又有多少人愿意听呢？第二点，对于盗版状况存在，实体唱片销售量下滑，那我们做版权的部分是不是应该从其他渠道去拓展，去做一个新的尝试。这一点来说，我们之前做的，今年年初发的曹方的《浅彩虹》我们就做了一个APP。这件事情单从APP本身的状况来说无论是收入，还是他的成绩状态还应该再做提升，但我觉得我们先走出这一步，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APP，不是像很多艺人做的APP，放几张照片歌词摆一摆，这个是有互动的。唱片行业的从业人员应该多去了解和接触的消费者，他们到底是在什么样的行为模式在进行消费。

腾讯娱乐：市场的大环境在变，公司这方面的策略也应该随之转变。

相征：对。另外一个部分就是经纪的部分，在唱片行业非常好的时候，我举几个例子，比如说以前台湾比如说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基本上唱片公司也不愿意去要艺人的经纪合约，因为赚不到什么钱，所以那个时候唱片公司很多时候并不太看重这件事情，当时台湾的状况也有关系，那个时候台湾没有什么商演。所以到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们不得不去做演出之类的事，这是一块很大的收入。

我想除了内地几个特别的艺人，比如说像曹方这样的艺人之外，其他艺人的唱片的销量是无法填补他的成本，就要靠演出把它填补起来。

腾讯娱乐：相比实体唱片肯定是APP的制作成本少很多，这样是不是APP比实体唱片的利润空间大许多？悬殊大吗？

相征：我先回答你几个问题，第一就是APP的唱片本身的成本其实这里面有一个部分是制作成本，音乐产品的制作，音乐费用的制作已经完成了，所以它其实是在一个已有的音乐作品的前提下做了一个实体版和APP版这两个东西，所以这部分的成本，当然第一是被分摊掉了。第二APP唱片它本身是有它自己的设计、互动效果、制作成本，这个成本相对来说是比实体唱片少，但是也没有少多少。

做实体唱片样需要印制很多东西出来，印刷、包装、物流、仓储这些都需要成本，对于APP唱片没有这些事情。其实收入情况来说，APP的唱片收入会更高，是因为苹果公司跟我们APP的版权提供者是一个很合理的比例，是三七的比例来分的，比如说内容所有者占70%，苹果公司占30%，这件事情来说是国际的惯例，我们做内容都觉得非常欣喜的结果，因为在中国是不可能的。

每一个渠道去谈，他们都不可能给我们50%的收入分成。所以在这个角度来说它的前景我是看好的，但是从实际收入的层面来说，大家也用苹果的手机或者iPad也好，不太有那么多人去愿意花钱下载，像我这样，每一个收费APP我想要的，我都花钱去下载的其实也不多，所以这个部分，我相信这个市场是需要培养和教育的，要供给他好的产品和内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我觉得年轻一代的消费者成长起来，他们的消费观念，包括他们受教育的程度来说，他们是愿意支持正版的内容的。

腾讯娱乐：虽然苹果的版权收费制度特别合理，但是也存在着比如说用户没有高端的设备和比如说他也不会付费下载，是不是这个之间还挺矛盾的，要培养这个人群可能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相征：我觉得时间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相对来说还是乐观的，因为我们从实际的下载量数据上来看，其实说白了我们会发现很多来自国外的APP，因为苹果给你的报表是非常详细的，什么时候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他用哪款设备，都会告诉你，这件事情上来说，我看到很多国外的IP在下载这个东西，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个产品，这种收费是有希望成为一个解决这种利润回收的渠道，我是比较乐观的，只是说现在做这件事情的还是不够多。

腾讯娱乐：将来，购买APP会不会比在网上下载歌曲更普及？

相征：我觉得这个是两件事，像APP这件事情，它的门槛比较高，做一个APP门槛比较高，需要花很多时间，需要设计，找插画师，包括设计怎么样互动，我觉得这个跟所谓的收费下载，比如说现在京东也在做一个所谓的收费下载的MP3的一个机制，也出了一个APP，叫京东音乐。他们也在跟我们谈版权，我觉得这个东西并不冲突，如果你只是要一个歌的话，只要一个正版的有很好的音质的MP3的文件，你可以通过这种正版的下载渠道就可以下到，京东一首歌卖0.99人民币，1块钱的价格可以买到一首歌，我觉得这个是门槛比较低的一个做法。

APP它很重点是它是一个多媒体互动式的，不是一个概念，你要的东西就不单单只是一个歌了，像曹方的，我们实体唱片发了，实体唱片发完之后，其实网上就会有盗版出来，这些东西如果说从歌迷来说，我们先把正版和盗版的问题抛开，如果他只是想听歌，那可以完全来买实体唱片，或者是网上下载一个MP3，把它装到随身的播放器里面。但是我们APP给他的是音乐之外的东西，所以我觉得这个是并不冲突的，可以并存的。

腾讯娱乐：刚才也提到网上付费下载这个事，前几天也有很多人在传，说唱片公司和网络公司正在协商，可能以后要采取一种收费制度，据您了解现在讨论出结果了么？

相征：我觉得这个事情说白了我是相对悲观的，因为说白了这个事情在中国有一些机构，比如说音著协。这个机构很多时候是在帮我们去收钱，甚至可以说他是代我们去收钱。但是他收费的标准和他结款的方式，包括利润的分配其实都不清楚。就像我之前在华纳我也一样会遇到这种音著协的问题，这个东西像我目前知道的状况，相对来说我不认为它有那么快速就靠谱起来，我觉得目前的状况就是这个事情还是跟音著协去谈，这种所谓的网络下载收费。

但是音著协就像，音著协收了KTV的钱，但是他同样也没有分给我们。在这个事情上来说，最根本的点要看最终属于创作者和版权所有者的利润是不是能够确实分配到这些人手里，而不是被各种机构以这种形式，以维护版权之名去把钱收到自己手里了。再说没有确定分配标准然后不给分，这是一样的事情。

腾讯娱乐：唱片公司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从根儿上说还是版权的问题。

相征：对，现在唱片公司有时候这种收益，我们会单独跟各家去谈，比如说新浪乐库，或者是QQ音乐，或者是之前百度也做这样的事情，虽然百度做了很多年的盗版，但是他也在逐步在正版化的内容，我们基本上一家一家去谈。我觉得相对来说还是能收到一些钱的。我个人也是比较希望这个中间所经历的这些挫折和磨难也好，只是全民，这个社会尊重知识产权进行的一部分，也希望会是一个好的结果，但是我并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好起来。

腾讯娱乐：但现在唱片公司和渠道方都挣不到多少钱，因为消费者永远不想为下载歌曲掏钱。

相征：这个事情其实在几年前，我的观点就是这样，我们在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下载到盗版这件事情之前，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也不是从版权方去收钱，也不是从渠道方去收钱，而是从所谓的第四方去收钱。这一方可能就是所谓的赞助、广告什么的。从这方面去收钱。其实这个部分，之前的Google音乐是做得好的，只是后来种种原因退出中国，推到香港。Google音乐之前的做法就是通过他比较强大的销售能力，他可以在听歌、歌曲搜索页面上植入页面广告。就是让听歌的人看得到。你每回听歌贡献的是流量，这个流量会因为有广告商的介入会把它转换成一定的钱，这个收入量我觉得是值得期待的。

腾讯娱乐：传统的唱片公司这几年挺动荡的，您怎么看待这些老的唱片公司现在面临的状况，他们该怎样转型呢？

相征：我觉得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于唱片公司之前所拿的最大的权益其实是所谓的唱片的发行权。这点我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跨国唱片公司存在。这种国际上之前讲的四大唱片，索尼、EMI、华纳和环球，我在过两家，任华纳和环球的中国区市场总监。我会个人感触稍微多一点，这种大的跨国公司的存在，是因为在之前的实体唱片可以卖钱有很好的收入的情况下，会有一个区域产生的内容可以适合全世界多个区域进行贩卖，通过发行实体唱片的形式来进行贩卖，这样制作成本会被大大分摊开了。

举一个例子，比如说卖得好的时候，比如说迈克杰克逊，他在美国花很多钱做一张唱片，包括拍很多的MV，原因是因为这张唱片做完之后，整个产品可以被大量复制，这些大唱片公司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他在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个分支记过，这个分支机构可以为这个产品进行再度的复制跟贩卖，就会产生大量的收入回来，这个是大唱片本身存在的。所以他那个时候也叫唱片公司，因为他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从唱片来的。

现在因为实体唱片的下滑，所以很多唱片面临这样的问题，这种大机构出来的像Lady GaGa一样在中国运营，卖得也很不错，比其他艺人好很多，但是他也是比起最红火的年代来说她也只是一个零头而已，差得非常非常远，但是这种大的唱片公司机构已经存在了，所以他的开支成本也很高，虽然在进入中国以后他们也做了一定的削减，把很多部分包到外面去做，这件事情从根儿上这种模式是受到了实体唱片下滑的冲击的，而且很多大唱片公司属于大财团，华纳的是属于IOL，美国在线，后来它又被卖出去。其实财团之间，金融机构之间的这种公司的买卖并不讨论说这个东西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只讨论值不值，我卖给下一家，下一家收这个值不值。

但是我觉得这种东西的买卖也好，各方面的易主也好，其实不影响唱片公司内部本身他们在做这件事情的初衷的。但是我觉得这种大唱片公司本身从实际情况来说，他也应该不停地去顺应各地市场似状况做一些转型。我觉得做得比较好的比如说环球，环球他是需要去发掘当地的个人，比如说环球我在任的时候所推出的那些艺人，比如说中国内地的比如说郝云、萨顶顶(微博)这些艺人，他会不停地推出这样的艺人，等于说这是总部的策略，他希望你在贩卖Lady GaGa之外，你也需要去做这样的工作，像萨顶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可以卖到英国去，卖到美国去。她可以去英国开演唱会，类似这样的是值得被推荐的。

腾讯娱乐：就是适应当地的市场。

相征：对，然后包括有一些实体唱片卖得不好，是发还是不发，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可以讨论的。但是大唱片公司有它的问题，比如说你去年实体唱片卖了一共收入100块钱好了，总部会要求你今年不低于100块钱。他会说虽然实唱片有下滑，但是今年不要涨了，但是也不要低，然后开拓其他部分的业务。所以那个时候会有很多精力放在怎么样能够把实体唱片多卖一些，但是其实这个市场确实是慢慢呈现出一个无药可救的趋势。

腾讯娱乐：大家最后都不在唱片这边死磕了，都开始找新的方向了。比如说刚才您说的APP之类的。

相征：对，像我做完曹方这张APP之后，我之前的大公司的同事已经给我打电话，他们都很关心这些事情，你做得很好，我们开高管会议时候都要讨论。给你打电话腾讯娱乐一下状况，我觉得这都是很好的事情，唱片行业从业人员是要满怀**的，要永远有一颗很年轻的心，不停地去接触这种东西，去创造。

腾讯娱乐：行业巨头苹果公司或者说新的技术，会给音乐产业带来什么变化？

相征：我觉得音乐产业不能靠其他人来拯救，音乐产业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于我们能够产生出好的作品。基于这个作品它的呈现形式是怎么样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比如说苹果公司他虽然强大，但是他也是非常尊重创作人的，他每一次做他的发表会，乔布斯还在世的时候，都会请他最爱的歌手给员工表演。反过来说，我觉得内地的唱片行业它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因为收入的状况不好，很多音乐人，在我知道真的是这样，很多音乐人活不太好，或者活不下去，他们都被迫做一些广告歌或者是电视剧配乐，这些都还好的，至少他们还在做和音乐有点关系的事情。甚至有一些转行了。或者说我自己本来是一个音乐人，自己出来做公司，自己还出去谈客户，写PPT，这个是很可悲的事情，所以现在看来我们这几年内地的音乐行业里面所产生真正好的作品确实少。最致命的问题，好的作品少。

我们一直讲搞艺术的人你不能让他为太多的事去分心，他每天都考虑我现在兜里面还有3000块钱，我怎么活下去，我还得挣够多少经费，他也担心他的生存。现在很难产生像90年代初那么多好的作品了。那个时候窦唯一张唱片可以带来很多收入，如果他不要太挥霍，可以花很长时间，目前音乐行业是没有好作品。

腾讯娱乐：互联网成就了鸟叔，还有微博、YY、唱吧这种社交媒体，会给音乐产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相征：我觉得这种社交网络的平台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渠道，这个说白了对唱片行业带来的影响是有的，但是我并不觉得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就跟我们最早那会儿没有把握的时候，大家都只能发平面，上电视节目，电台广播是一样的，现在有网络，大家获取资讯的渠道不一样了，我们自然会把这个部分，其实我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像曹方其实她一直在做类似于这样的事。比如说最早有博客的时候，他就是很早的一个博主，写东西发图片，出现豆瓣的时候，他就在豆瓣上做一些动作，然后使得现在曹方，我们和豆瓣的人见面，他们都说曹方是豆瓣女王。她确实是豆瓣上影响力最大的音乐人。

相对这种事情其实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渠道，只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把我们的内容和我们的东西传给那些有可能对我们有兴趣，喜欢这种因为，能够有共鸣的消费者。这个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微博也好，或者人人网或者是QQ的微信的平台都一样这些事情都会成为一个渠道，只是说作为创作者、艺人本身来说你要怎么样在团队，公司的协助下通过渠道去传达你要的信息。你刚才说比如唱吧或者是YY，我觉得他们提供的是音乐的下游，是一个出口，唱吧，去唱这些歌的人，先不谈版权问题，去唱的人肯定是因为我喜欢这个歌，先喜欢这个歌我才会去K一下，不会去里面听一些什么歌曲，基本上不太会产生这种状况。相对来说是比较中下游的一个渠道。它是透过音乐的介质，音乐的形式来达到社交目的。

原标题：NOVA娱乐主理人相征：还原音乐本身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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