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岳华曾演大醉侠 秉承君子之道仍坚持写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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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和岳华有过一面之缘。某一年TVB台庆,大小艺员齐聚电视城。内地某媒体有几个小女生采访完岳华,也不知是客气还是真心,脱口而出:“您国语说得真不错。”岳华当时听了哈哈一笑,“还行,过得去。”说完他就穿着一身清装戏服,由工作人员带领着回化妆间了。
岳华这几年剧集一部接着一部,大多都是花去一半时间留港盘桓时所拍摄。想来那些小姑娘只见过公仔箱里面形象百变的岳华, 没见过他风头最盛的国语片时代,那一刻才有所失言。在邵逸夫追思会上,邵氏旧部依然星光熠熠,群星之中,岳华是狄龙之外主演电影最多的男演员,戏路极广,亦正亦邪,没什么不能驾驭的角色。
没听说过邵氏
籍贯中山,上海长大。当岳华顺利考入上海音乐学院时,家人已经移居香港。一年之后,他也到了香港。“我看到我父亲奔波劳累,我是家里的长子,觉得应该分担一下。”但当年香港音乐发展机会欠缺,他决定另投他路。
“当时一个剧团正在招演员,茶花女,我一考竟然考上了。在1962年的圣诞节,演了四场。”之后,有人建议他不如报考邵氏当时的南国实验剧团。1963年,岳华正式加入了南国训练班。“那个时候没听说过邵氏,在上海的时候只看过一些长城和凤凰的戏,知道傅奇,夏梦和石惠。邵氏的李丽华我有听说,但其他的人就不清楚。”
在训练班,从民族舞,北派打斗到柔道,从念白到演唱,只要和表演有关的项目,都有专人教授。当时实验剧团的团长顾文宗对岳华极为关照,但凡有试镜和表演机会,他都推荐岳华参加。不久,岳华入围了《西游记》的主角甄选,最后获得邵逸夫钦点,得到了孙悟空这个角色。1964年,他签了八年长约,一开始每个月人工200港币,当时一碗云吞面卖三毛钱。
“当时剧组专门请来一位北派的师父,教我猴子的动作,教我耍棍子、翻跟斗。那个时候弹簧床还没传到香港。“岳华当了两部半的孙悟空,公司很快觉得他五官被妆容遮盖太可惜,便调他去拍一些能露脸的角色。他凭借一系列武侠片奠定当家小生的位置,跟着从皇上演到杀手,从琼瑶演到古龙,过足了戏瘾。
大醉侠是真喝酒
曾有一段时间,他白天拍《西游记》,晚上拍《大醉侠》,甚至常常在拍《大醉侠》时做出猴子动作来。岳华当时年纪尚轻,也不好酒。他将自己的演出完全归功于胡金铨的悉心指导。“胡金铨导演说,拍这个片子,他是心力交瘁。” 胡金铨最开始的理想人选也并非岳华,最早属意崔福生,杨志卿等人,还找来电懋的唐菁试镜。最后又是邵逸夫拍板选了他。到后來,胡金铨索性在他的葫芦里真的装了一些酒,令他真有了醉态。此法果然奏效。《大醉侠》原来叫《醉侠》,海报都印好了,日本先出了一部《醉侠》,于是临时想办法加了“大”字上去。
不过岳华并不想只演大侠。“楚原导演找我说,岳华,这次我找你演一个反派;我说,好!我喜欢。”这说的是《流星蝴蝶剑》,他演绎反派律香川,文质彬彬,杀人于无形。“不过这个角色一路铺排下来,人家看了,不知道是谁。大家看前面都觉得:岳华不会演这个戏的。很意外,有点悬疑性。”多年后他再提起,还是带点自豪。
上世纪80年代,岳华到内地参与了《八旗子弟》这部戏。故事由邓友梅的《烟壶》改编,岳华把原作推荐给了李翰祥。李翰祥看了说:“好,你给我编剧,我就拍。”岳华把剧本写了出来,李翰祥特地把邓友梅请来一起讨论,在岳华的剧本上做了些修改,还真的把这部戏拍成了。
既往不咎
孙悟空和大醉侠,都经由邵逸夫钦点岳华演出。问起岳华对邵逸夫的感觉,“他不骂人也不凶,很尊敬他这样一位敬业的老人。”岳华满是敬意,尊称其为“六先生”。邵逸夫勤劳到什么程度呢?邵氏当时约有二十匹马,岳华和狄龙清晨常常骑马训练。每天骑完不过7点,就看到邵逸夫已经坐车来上班。每天如此。
70年代,岳华婚后住在清水湾附近,新居装修出一块日式吧台。三不五时,就有朋友上门喝酒闲谈,相谈甚欢。邵逸夫和方逸华听说了,也特地登门造访。他们聊工作,聊拍戏,聊趣闻,不亦乐乎。“六先生看到我有一面墙空着,特地送了一幅叶公超画的竹子给我用作壁挂。”
后来邵氏将一批演员外借到台湾,岳华和罗烈等人一口气拍了很多影片。邵逸夫和方逸华特地赴台,询问归期。岳华大大方方把手头的片约数了一遍,邵逸夫当即表示既往不咎,不诉诸法律也不罚款。感激之余,大家又重回邵氏。
文艺青年
问岳华如果不去邵氏,他会做什么。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答案。他十岁时就曾考取北京舞蹈学院,无奈他的父亲反对,认为男孩子不应该跳舞,只能作罢。在中学时加入区里的管弦乐团担任指挥。当时他的老师相当支持,让他为大合唱谱曲,还得到过区里的嘉奖。
除了西洋音乐以外,岳华热爱传统艺术。小时候的压岁钱,几乎都存了起来去看名角盖叫天的表演,对文学他也是热爱有加。这些爱好也养成了他的脾性。
“当年他们(邵氏演员)喜欢跳跳舞,喝喝酒,我就比较静一点。到现在也是。胡燕妮他们就戏弄我,叫我文艺青年。”问他接不接受,岳华笑说,“我觉得这也没有不好。”既有文艺的帽子,他就当仁不让。当年出外景时,他常常撰写游记,文章(微博)曾登载于《东方日报》以及《明报》等诸多报刊,吸引相当多的目光。移民温哥华后,北美《**》慕名前来请他写稿。他开辟了专栏,名为《戏言》。
“戏言嘛,戏剧人写的话,便不怕随便写。”岳华的专栏一写就坚持到了现在。多时一周五篇,少时一周两篇。开始写拍戏花絮,后来也写生活感悟,无所不包。“我可以打电脑,但我觉得没有行气,不像是写出来的东西。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所以他一定要用钢笔写在纸上,写完以后,就拍照发给编辑。
“刚开始我还存着手稿,可后来越来越多,就只能扔掉了。”也难怪有人说,岳华在当时的香港演员里面是个异数。不只是电影界罕见的例子,也是这世上罕见的例子。只字片语之间,他仍然是当年那个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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